原來,這是敵人一個崗哨組,共3人,其中1人當我們登陸時企圖回去報告,結果也沒有逃出包圍圈。從他倆的口供中,我們知道這里盤踞著敵人一個大隊(霓嶼大隊),而實際上只有100多人,現在,他們還正在做夢呢。我們緊接著插入敵人縱深,乘勝追擊。這期間,從長坑瓏上空發出了兩發紅色信號,意味著一連也登陸了,一排長帶領一個組,像一把鋒利的鋼刀,插入敵人心臟。
“干什么的?"他們遇上了敵人衛兵。
“查崗的。"
“口令!”一排長立刻想起剛才從俘虜口供中得知的口令,馬上答道“海一一”
“回令!”
敵衛兵對答:“浪。”情況暫時應付過去了。一排長乘他不防,一個箭步沖上去,奪過這家伙的武器,將其打倒在地,其他同志也迅速上去,用手帕塞住其嘴巴,并捆綁起來。
這里有幾處敵人暗堡式的住所,用洋灰筑成的地屋,由山上往下看,與荒坡沒有兩樣,只有從下往上看,才認出是敵人的巢穴。
“繳槍不殺,優待俘虜!”一排快速將敵人包圍。仍在睡夢中的敵人被嚇得目瞪口呆。個別還在睡夢中的,還有的朦朦朧朧說鬼話:“媽的,半夜三更咋呼什么,影響老子睡覺。”一排長饒有風趣地說:“天亮了,現在你該起床啦。”這家伙一看是解放軍,便管頭不顧足,把頭蒙起來,翹著屁股活像個野雞。
另有幾處敵人發覺事情不妙,便顧不得穿衣,有的僅穿一件褲頭,有的提著褲子慌忙潰逃,竟連武器也不要了,真像一窩“屎克郞”挨了一石頭,亂哄哄的。恰恰這時候,一連也滿懷勝利的喜悅包抄上來。
“喂一一站住,你們不要跑……不要跑……”
“要活命的不要跑,再跑我們開槍了。”經過我們的喊話,80多個敵人無可奈何,只好一個個舉起手來投降了。
戰斗到此基本結束了,然而,敵人還沒有全部肅清,首長決定進行一次全面搜索。部隊稍休整了一會兒便開始搜索了。
我們隨一排朝長坑瓏方向,沿海邊村莊開展嚴密搜査。在一位老太婆家里,我們找遍了所有可疑的掩蔽物體,包括豬圈和地瓜窯,恨不得把窟窿也看它一眼,結果什么都沒找到。不料,胡洪熙竟然在老太婆睡覺的鋪子里,搜出了敵人唐大隊長和他的護兵。
當時,我們有個同志一時沖動,責問老太婆:“你為什么窩藏土匪?"
老太婆兩手顫抖著,指著敵人大隊長說:“是他逼我藏的,要不你們走了,他就要我的老命。”
這位大隊長本來妄想乘乘舢舨溜逃的,因來不及逃跑,就威脅老太婆將他們藏起來。
胡洪熙看到老太婆害怕的樣子,搶上去說:“老人家,不要怕,我們是人民解放軍,是為老百姓做事的。你放心吧,我們不會走的……”
我們繼續捜索著,一直到長坑山的最南端,這里是一段懸崖峭壁,峭壁上長滿了荊棘,再向右去越發陡險,下面就是海了,看樣子不會有人來過。可誰也沒料到,就在這個偏僻的地方,我們進行了一場激烈的山洞之戰:當我們搜到懸崖上方的時候,偶然發現了退潮不久的沙灘上,隱隱約約殘留著幾個腳印,于是沿跡追尋著。忽然,“喔喔喔喔……”幾聲,我們意外地遭到了襲擊一一懸崖根部有一個天然山洞,洞口用石頭偽裝著。我們剛走到洞口邊緣,冷不防敵人向我們開槍,這當口韓景成同志不幸中彈倒下。其他同志則迅速避開敵人射擊,狡猾的敵人暫時占了上風。我們很難接近敵人,我們一接近,他們就掃射。我們在左翼唯有的一個小陡坡上,挖了個機槍掩體,架上機槍對準洞口就射擊,但是敵人縮進洞里躲藏了起來。
“喂一一,兄弟們,出來吧,解放軍會寬待你們的,快出來吧!喂一一"。我們帶抓過來的俘虜去喊話,敵人還是不聽。
一直糾纏了一個上午,山洞還是攻不下。楊連長走到營長跟前說:“我看呀,干脆用炸藥! ”營長覺得他的意見很好,也正合自己剛才的想法,如果繼續這樣纏下去,拖到明天也不一定解決問題,便打算釆用爆炸方法解決。于是決定組織爆破組。事情一宣布,大家不約而同報名參加。最后,確定由有著爆破經驗的二排長胡繼友、班長張守義和兩名會劃槳的同志組成爆破組。胡繼友為組長。
下午兩點,潮水即將漲平,爆破組乘艦板下海了,敵人機槍照舊吼起來,我們以猛烈火力壓制敵人。爆破組盡量貼近海邊,拼命向前劃去,距離只有10來公尺了,這時候,胡繼友朝敵人扔了一個手榴彈,緊接著抱起一個10斤重的炸藥包,閃電一般沖向洞口邊,只聽到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敵人命歸老家。之后,我們從洞里掏出13個敵人死尸,有的鼻口竄血,有的粉身碎骨。
就這樣,敵人總共120多人,從大隊長到小兵,除打死一部分,全部做了俘虜。從此,霓嶼島一一這個曾經被國民黨黑暗統治的地方,云散天晴,重見天日,戰士們踏著這塊剛解放的土地,呼吸著新鮮空氣,打心眼里感到格外舒暢。
口述者:李世瑤(原三一五團一營營部通訊班長)
區檔案館供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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